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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 shǒu)2024年的电影圈，会发现 “老骥( jì)伏枥” 这个词确实所言非( fēi)虚。
78岁的 吴宇森 翻拍自己( jǐ)的经典之作《喋血双雄》。
虽( suī)然新作口碑不尽如人意( yì)，但年逾古稀再执导筒，依( yī)然让人钦佩。
（新版《喋血双( shuāng)雄》片场照）
另外一位，94岁的( de)“东木”老爷子—— 克林特·伊斯( sī)特伍德 为观众带来了《二( èr)号陪审员》，奉上自己的谢( xiè)幕之作。
（《二号陪审员》片场( chǎng)照）
仿佛这种“不服老”的精( jīng)神会传染一样。
77岁的 北野( yě)武 携新片亮相威尼斯电( diàn)影节。
（北野武在2024年威尼斯( sī)电影节）
然而在新闻发布( bù)会上，这位日本殿堂级导( dǎo)演的一席话却让人颇感( gǎn)意外。
北野武表示，新片在( zài)威尼斯电影节首映让他( tā)感到 “有点尴尬”。
继而补充( chōng)道：“我本应做得更好，应该( gāi)更认真地对待它。”
这是导( dǎo)演本人的 “自谦”？
还是说，他( tā)已经意识到作品存在某( mǒu)些 “瑕疵”？
正好这部影片最( zuì)近上线，我们一起来聊一( yī)聊。
《破碎的愤怒》
Broken Rage
北野武。
这( zhè)个名字本身就是一个 传( chuán)奇。
作为日本影坛最具争( zhēng)议性与创造力的导演之( zhī)一，北野武的作品中既有( yǒu)冷漠深沉的 暴力美学和( hé)黑色幽默， 又不乏 存在主( zhǔ)义 的冷冽凝视。
导演处女( nǚ)作 《凶暴的男人》， 用锋利的( de)镜头语言重构日本黑帮( bāng)片。
（《凶暴的男人》剧照）
斩获( huò)威尼斯金狮奖的 《花火》， 又( yòu)将暴力改写成带血的俳( pái)句，最终升华为对生命尊( zūn)严的守护。
（《花火》剧照）
更难( nán)得的是，拍起 温情治愈， 他( tā)也能驾轻就熟。
《菊次郎的( de)夏天》 以流氓大叔与孤僻( pì)男孩的荒诞旅程，解构传( chuán)统家庭叙事。
观众惊觉：这( zhè)个总在电影里杀人的硬( yìng)汉，竟能用公路片拍出笨( bèn)拙的温柔。
（《菊次郎的夏天( tiān)》剧照）
不过，北野武最近几( jǐ)年的作品显得有点 “任性( xìng)”和“叛逆”。
比如，暌违六年的( de)大银幕之作《首》。
（《首》剧照）
尽( jǐn)管暴力色彩依旧浓烈，但( dàn)对于历史事件的另类解( jiě)读和过于荒诞的剧情，还( hái)是让该片口碑遭遇滑铁( tiě)卢。
甚至有网友称其为北( běi)野武的 “玩票” 之作。
（《首》云影苑( bàn)评论）
新片《破碎的愤怒》中( zhōng)，有北野武一贯的个人风( fēng)格，也有荒诞叙事下的疯( fēng)狂解构。
上一秒枪响爆头( tóu)，下一秒就让你笑出鼻涕( tì)泡。
01
杀手的任务
老鼠 （北野( yě)武 饰）是一名杀手。
他收到( dào)了新任务。
镜头一转，老鼠( shǔ)已经站在目标人物面前( qián)。
举枪，射击。
干脆利落，轻松( sōng)解决。
一把年纪的他，还真( zhēn)是 “宝刀不老”。
（《破碎的愤怒( nù)》截影）
任务完成，换上快递( dì)员的服装。
避开警方，成功( gōng)逃离现场。
（《破碎的愤怒》截( jié)影）
回到家， 烧掉照片 等相( xiāng)关证据。
专业度必须拉满( mǎn)。
（《破碎的愤怒》截影）
接下来( lái)又是另外的目标。
这一次( cì)，老鼠没有动刀动枪，而是( shì)孔武有力地溺死了对方( fāng)。
（《破碎的愤怒》截影）
再次来( lái)到经常光顾的咖啡馆，两( liǎng)名警探已等待他许久了( le)。
涉嫌谋杀， 老鼠被捕。
（《破碎( suì)的愤怒》截影）
审讯室里，两( liǎng)名警探 一个唱白脸一个( gè)唱红脸。
一个对老鼠上“手( shǒu)段”，一个对他抛出“橄榄枝( zhī)”。
警方希望老鼠去做 卧底( dǐ)， 潜伏进黑帮组织。
任务完( wán)成之后，就可以拥有新的( de)身份和一大笔酬劳。
（《破碎( suì)的愤怒》截影）
老鼠根本没( méi)得选，一把年岁了，总不能( néng)老死在监狱里啊。
他决定( dìng)配合警方。
首先，就是要取( qǔ)得黑帮老大的信任。
在酒( jiǔ)吧里，演了一场戏，展示一( yī)下自己的身手。
没想到，就( jiù) 非常轻松 地吸引了注意( yì)。
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容易( yì)了？
（《破碎的愤怒》截影）
老鼠( shǔ)顺利地当上了黑帮老大( dà)的 保镖。
凭借着职业杀手( shǒu)敏锐的直觉，成功保护了( le)老大，也得到了赏识。
（《破碎( suì)的愤怒》截影）
可是犯罪集( jí)团迟迟没有动静，老鼠搜( sōu)集不到更多的罪证。
在警( jǐng)探的授意下，老鼠又 略施( shī)小计。
这一次，又成功了。
黑( hēi)帮老大亲自出马，进行DU品( pǐn)交易。
（《破碎的愤怒》截影）
老( lǎo)鼠在一旁暗笑，同时在心( xīn)里默默倒计时：10……9……8……
果然， 警方( fāng)收网，破门而入，人赃并获( huò)。
（《破碎的愤怒》截影）
机警又( yòu)狡黠的老鼠不失时机地( dì)上演了一出“假死”好戏。
金( jīn)蝉脱壳，彻底和过去说“拜( bài)拜”。
然后，屏幕渐息， 故事讲( jiǎng)完。
啥？小派看了看进度条( tiáo)，这还不到30分钟呢，这就完( wán)了？
哦……并没有，原来还有 “续( xù)集”。
（《破碎的愤怒》截影）
02
画风( fēng)突变
与其说是“续集”，不如( rú)说是影片的 后半部分。
只( zhǐ)不过画风突变，有网友打( dǎ)趣说，如果把前半部分比( bǐ)喻成 “卖家秀”， 那后半部分( fēn)就是 “买家秀”。
惨不忍睹，荒( huāng)诞尽显，却又妙趣横生。
一( yī)起来看——
我们的主人公老( lǎo)鼠此刻没了之前的淡定( dìng)从容。
走起路来， 步履蹒跚( shān)， 连上楼梯都不利索了。
（《破( pò)碎的愤怒》截影）
面对目标( biāo)人物， 手忙脚乱 地拔出枪( qiāng)来，竟是枪把冲着对方。
哪( nǎ)还有一点职业杀手的样( yàng)子？
（《破碎的愤怒》截影）
之前( qián)的乔装逃脱方式也不奏( zòu)效了。
停在箱子里的快递( dì)车不知道被哪个挨千刀( dāo)的骑走了。
老鼠只能随便( biàn)找个牌子挂在胸前，变身( shēn)夜跑马拉松选手，一路跑( pǎo)回了家。
（《破碎的愤怒》截影( yǐng)）
照例还是要烧掉照片，毕( bì)竟不烧不专业啊。
没想到( dào)，这回却 引起了火灾。
惊慌( huāng)失措的他只能开窗求救( jiù)，差点在这一幕里强行上( shàng)演“领盒饭”。
（《破碎的愤怒》截( jié)影）
浴室杀人案，记错了目( mù)标人物的关键信息。
结果( guǒ)，杀错人了。
（《破碎的愤怒》截( jié)影）
这都不算什么，还有更( gèng) “抽象” 的。
警方的审讯策略( lüè)居然是 “说不说，你不说我( wǒ)就搞死我自己”。
什么 “吞宝( bǎo)剑”“胸口碎大石” 轮番上演( yǎn)。
感觉此处北野武自己都( dōu)要笑场了。
（《破碎的愤怒》截( jié)影）
随着一轮又一轮 离奇( qí)又怪诞 的情节上演，本片( piàn)对于黑帮犯罪片的 恶搞( gǎo)和解构 逐渐加码。
比如，类( lèi)型片中经常出现的 “身份( fèn)和剧情的反转反转再反( fǎn)转”。
（《破碎的愤怒》截影）
这些( xiē)尚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nèi)。
但是，怎么一言不合就开( kāi)始“抢椅子”游戏了呢？
（《破碎( suì)的愤怒》截影）
哦……
原来北野( yě)武在这等着呢。
调侃一下( xià) “主角光环”， 输了也不能输( shū)。
必须赢，必须活着，必须活( huó)到最后。
谁让他是主角呢( ne)？
（《破碎的愤怒》截影）
就这样( yàng)，影片的后半段 一路发“癫( diān)”， 彻底进入支离破碎般的( de)荒诞影像。
看完之后，禁不( bù)住要问：暴力美学大导演( yǎn)，这是整的哪门子活啊？
03
就( jiù)很“北野武”
可以说，《破碎的( de)愤怒》是一部非常特别的( de)影片。
就像片名一样，满满( mǎn)的割裂与反差感。
全片62分( fēn)钟的时长，前半部分讲了( le)一个关于杀手的犯罪故( gù)事，后半部分又从另一个( gè)角度 重新演绎 了这个故( gù)事。
前半段煞有介事，大开( kāi)大合，杀手从执行任务到( dào)落网，再到最后的成功救( jiù)赎，顺利得甚至让人感觉( jué)到 “敷衍”。
后半段突然开启( qǐ) 爆笑模式， 无厘头和漫才( cái)段落纷至沓来，脑洞大得( dé)让人直呼离谱。
（《破碎的愤( fèn)怒》截影）
事实上，这是北野( yě)武对于犯罪类型片的一( yī)次 质疑和解构。
谁说犯罪( zuì)片就一定要拍足120分钟？里( lǐ)面尽是 戏剧冲突和反转( zhuǎn)剧情？
主角就不能顺顺利( lì)利地完成任务吗？
谁说杀( shā)手就一定是酷酷的、身手( shǒu)矫健的？
主角就不能 “衰”出( chū)花样 吗？
警探就必须运筹( chóu)帷幄、说话算话吗？
不会在( zài)最后时刻坑主角一把吗( ma)？
（《破碎的愤怒》截影）
正因为( wèi)这种表达方式，本片注定( dìng)是一部两极分化的作品( pǐn)。
喜欢的会盛赞其 “解构的( de)勇气”， 批评者则指责 “敷衍( yǎn)潦草”。
也许，这种争议本身( shēn)便是北野武 预设的效果( guǒ) ——前半部分略显粗糙的剧( jù)情，后半部分充满黑色幽( yōu)默的怪诞，都在强调 “电影( yǐng)不过是场游戏”。
（《破碎的愤( fèn)怒》截影）
影片中的一些细( xì)节 设计得很巧妙。
比如，前( qián)面提到的“烧照片”。
第一幕( mù)出现的时候，火光渐起，观( guān)众可能心里也会打鼓：这( zhè)不会把水池上方悬挂的( de)干毛巾引燃吗？
在第二幕( mù)出现的时候， 果真就烧着( zhe)了。
比如，夜幕中黑帮交易( yì)的情节。茫茫旷野中，黑帮( bāng)老大让司机把车灯关掉( diào)。
就在黑帮老大感叹“什么( me)也看不到了”的时候，两车( chē)越来越近。
在后半部分中( zhōng)， 就真的“追尾”了。
再比如，负( fù)责接头的咖啡厅，必须是( shì)前半部分中的冷冷清清( qīng)？
后面，北野武就被推门而( ér)出的一帮顾客撞翻在地( dì)。
前后对比，反差强烈的剧( jù)情，无疑构成了某种意义( yì)上的 “打破第四面墙”。
观众( zhòng)一拍大腿： “你看你看，烧着( zhe)了吧？撞车了吧？我早该料( liào)到的。”
（《破碎的愤怒》截影）
不( bù)仅如此，影片中还加入了( le)观众的 “吐槽”弹幕 环节。
“什( shén)么鬼啊？这影片是在开玩( wán)笑吗？”
（《破碎的愤怒》截影）
“来( lái)点刺激的啊！”
（《破碎的愤怒( nù)》截影）
“我们要看爆炸的大( dà)场面！”
（《破碎的愤怒》截影）
“简( jiǎn)直笑死，是不是预算有限( xiàn)啊，怎么就拍了一半？”
种种( zhǒng)犀利点评不一而足。
（《破碎( suì)的愤怒》截影）
可以想见，这( zhè)些吐槽的弹幕也是预设( shè)在影片中的。
北野武可能( néng)早就 猜透了 那些看惯了( le)犯罪大片观众的心思，影( yǐng)片上映之后的口碑大多( duō)逃不开这些。
况且，他还非( fēi)常诚实地告诉你： 我就是( shì)在水时长。
（《破碎的愤怒》截( jié)影）
后半部分中，还蕴含着( zhe)导演的 “自嘲”。
人老了，当然( rán)不会再是威风凛凛的冷( lěng)酷杀手。
人老了，就只会窘( jiǒng)态毕现，滑稽又可笑吧。
暴( bào)力+喜剧， 似乎也与北野武( wǔ)的作品风格暗合。
北野武( wǔ)不只在用这部影片解构( gòu)犯罪电影，也在解构自己( jǐ)曾经的作品。
（《破碎的愤怒( nù)》截影）
相比于《首》，本片的给( gěi)人的感觉好像更加“玩票( piào)”。
有人会觉得有趣，有人会( huì)觉得无聊。
这就是北野武( wǔ)。
爱的爱死，恨的恨疯 ——能把( bǎ)暴力拍成诗，能把温柔揉( róu)成刀。
至于观众怎么想，他( tā)在《北野武的小酒馆》一书( shū)中早就回答了这个问题( tí)——
「我是为我自己拍电影的( de)」
「为我自己拍电影，然后只( zhǐ)要问一句，你也要看吗」
（《破( pò)碎的愤怒》截影）
图源于网( wǎng)络/ 图片
软饼干/ 作者
